当地时间5月5日至7日，一年一度的“投资界春晚”伯克希尔·哈撒韦年度股东大会将在巴菲特的老家奥马哈如期举行。92岁的“股神”巴菲特和99岁的老搭档查理·芒格将再次分享他们对投资和人生的思考。

为期三天的活动包括购物、野餐会和跑步等多种活动，但投资者最关心的还是6日的股东问答环节。两位老人对投资和经济形势有何新见解，会不会对爆火的ChatGPT发表看法，交班程序会不会有进一步的细节，值得所有投资者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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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深投资银行家、太和智库高级研究员王世渝对《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表示，“今年以来，美国的银行股纷纷出现问题，在逆全球化的大背景下，巴菲特和芒格对美国整个宏观经济、对美国投资的观点非常重要。”

除了回答一些具体的问题外，王世渝认为，最大的看点是巴菲特和芒格安身立命的价值投资哲学是否有更新。

60个问题，有哪些看点？

伯克希尔股东大会的问答环节始于1994年，已经成为全球投资者不可错过的年度思想盛宴。今年的问答环节时长约5个半小时，分为上下场。上午场，伯克希尔副总裁阿贝尔和贾恩将共同出席回答业务上的问题，其中贾恩负责保险业务的问题，阿贝尔则负责所有其他问题。下午场则只有巴菲特和芒格两位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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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年的股东大会邀请函中，巴菲特已经表示，去年在几个问题上停留时间过多，今年将吸取教训，尽可能回答更多问题，预计总共将有60个。同往常一样，四位回答者都不会提前知道问题。

外界预计，今年的问题可能会包括美国银行业动荡、石油减产和石油股、投资日本商社等话题。虽然阿贝尔接任巴菲特、贾恩继续负责保险业务的局势已经明朗，但鉴于两人年事已高，公司交接问题也将继续成为股东关心的话题。

在距离本次股东大会召开不久，芒格接受了《金融时报》的采访，称投资的黄金时代已经结束，投资者需要应对低回报期的挑战。他表示，自己和巴菲特受益于“低利率、低股票价值和充足的机会”，但现在已经很难再获得那样的高回报了，因为高利率环境，也因为寻找低估值公司的玩家越来越多。

“那么为什么（黄金时代）会结束？下一轮我们应该做什么样的投资？还有什么样的投资机会？这些很有看点，” 资深投资银行家、瑞思资本国际有限公司董事长王世渝对《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表示，“今年以来，美国的银行股纷纷出现问题，在逆全球化的大背景下，巴菲特和芒格对美国的整个宏观经济、对美国投资的观点也非常重要。”

除了这些比较具体的问题外，王世渝认为，最大的看点还是巴菲特和芒格安身立命的价值投资哲学是否有更新。

“价值投资方法已经风靡了近100年，成为了工业经济时代的最伟大的投资理论和投资方法，在全世界也受到了大家的公认。但现在有很多人质疑价值投资理论是不是已经过时了，”王世渝表示，“在数字科技发展和经济相融合产生新的经济形态下，巴菲特和芒格怎么看待工业经济时代的价值投资和数字经济时代的价值投资的变化，他们有什么感想和观点，很让人期待。”

自去年11月以来，ChatGPT的爆火引发了全球新一轮AI热潮。巴菲特和芒格对于ChatGPT的态度可以总结为“不明觉厉”。巴菲特坦言自己不懂人工智能，在盖茨的推荐下才见识了ChatGPT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技术进步”，但他不确定它是否对人类有益。芒格则直言人工智能领域有很多“疯狂炒作和无稽之谈”，对此他喜忧参半。

鉴于巴菲特和盖茨的良好私人关系，以及生成式人工智能的话题热度，今年的股东大会上，两人是否会对AI发表新的看法，值得期待。

精准“避雷”银行业危机，巴菲特还有哪些“封神之作”？

在高通胀以及美联储开启大幅加息之下，2022年美股市场遭遇重创，标普500指数大跌19.44%。伯克希尔也未能幸免，2022年亏损达228.2亿美元。在市场的剧烈下滑中，巴菲特也看到了入手的时机。2022年伯克希尔净买入了340亿美元的股票，而在疫情前两年的2020年和2021年，伯克希尔在股票上是净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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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持仓分布来看，2022年伯克希尔的重仓股仍然集中在苹果、银行、能源和消费品上，苹果以38.90%的占比位列投资组合第一重仓股，美国银行、可口可乐、卡氏、穆迪等长期心头好也依然在前十大持仓里。

伯克希尔前十大持仓（截至2022年12月31日）图片来源：whalewisdom

尽管重仓股变化不大，但过去一年巴菲特出手频繁，多次操作引发投资者广泛关注，值得仔细复盘。

一、持续增持西方石油

过去一年里，巴菲特最令投资者关注的交易就是对石油股的偏爱，不断加仓西方石油和雪佛龙等传统能源公司，能源股在伯克希尔投资组合的占比也从2021年年底的1.36%飙升至2022年年底的13.9%。截至2022年底，雪佛龙和西方石油分别位列伯克希尔第四大及第七大持股。

不过，正如巴菲特在2月份发布的年度股东信所言，他并没有窥见油价走势的捷径，而是看重化石燃料投资带来的多元化对伯克希尔投资组合的长期正面作用。此外，在采访和股东大会上，巴菲特亦多次表示，虽然新能源是全球趋势，但传统能源也不会被立即取代。

在今年的股东大会上，巴菲特对西方石油的投资计划和整个能源市场的看法，势必将成为投资者关注的重点。

二、减持比亚迪，更好地配置资产

对于中国投资者而言，巴菲特自去年以来不断减持持仓14年的比亚迪令人感到格外困惑。从2022年8月至2023年3月，伯克希尔一共减持比亚迪10次。据港交所数据，巴菲特已累计减持1.05亿股比亚迪港股，持股比例从19.92%降至10.9%，累计获利222.83亿港元。

4月12日，巴菲特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解释减持原因。他表示，自2008年以来比亚迪的价值增长惊人，比亚迪是一家伟大的公司，并且伯克希尔并不急于进一步减持，近期减持是为了更好地配置伯克希尔的资金。

有分析认为，巴菲特减持比亚迪符合其一贯的价值投资哲学，比亚迪的股价已经很高，可将减持理解为正常的落袋为安行为。另一方面，伯克希尔仍持有比亚迪10.9%的股份，表明巴菲特仍然看好比亚迪的前景。

三、增持日本商社

4月，巴菲特时隔11年再次访问日本。他在采访中透露，伯克希尔对日本五大商社（伊藤忠商事、丸红、三菱商事、三井物产和住友商事）的持股已经增至7.4%，并称这是伯克希尔在美国以外的最大投资，未来不排除会增持至9.9%。

“（投资日本商社）符合传统的价值投资逻辑，表明这个逻辑目前并没有变化，即哪个地方的出现了价值洼地、哪个地方的产业价值资产价值被低估，巴菲特就有可能跑到那里去，”王世渝向《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表示。

巴菲特还指出，五家商社的市盈率超低、股息收益率高、自由现金流高，这正符合巴菲特选择投资标的的标准。

四、躲过银行业爆雷

今年以来，美国多家银行倒闭，百年瑞信被瑞银低价收购，全球银行业经受了剧烈波动，而目前美国不少地方性银行的股价仍在继续下跌中，麻烦尚未结束。

巴菲特早在2022年便开始大幅削减在金融业的持股，金融业占伯克希尔投资组合的比例从2021年底的28%降至24%。其中，伯克希尔对美国合众银行的持股一年减少95%，纽约梅隆银行的持股一年减少65%，并在2022年第一季度清仓了持股30多年的富国银行，股神似乎再一次精准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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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5年，三十出头的巴菲特收购了濒临倒闭的纺织厂伯克希尔，将其改造为保险公司，从而开启了一场传奇的价值增长神话。到2022年的58年间，伯克希尔·哈撒韦-A累计涨幅约3.79万倍，相当于年化回报率19.8%，远超同期标普500指数的约247倍涨幅（约9.9%的年化回报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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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顾伯克希尔的传奇之路，最重要的成功原因，一方面在于保险业务为投资提供了低廉的资金，一方面则在于准确识别优质投资标的，并且敢于重仓头部标的。

伯克希尔的保险部门如今已经成为美国第四大保险公司。巨大的体量带来了充沛的保费，即可用于投资的浮存金。据统计，伯克希尔的保险浮存金近30年成本实际上为-2.1%，为伯克希尔的投资事业提供了充足而低廉的“弹药”。

巴菲特坚持价值投资，即以较低的价格购入拥有“护城河”的企业，并不惮于重仓长期持有。以占伯克希尔投资组合近40%的苹果为例，在巴菲特的眼中，苹果不是一个科技公司，而是一个难以替代的大众消费品，拥有牢固的优势。他在4月解释称，如果有人给苹果用户1万美元，让他永远放弃苹果手机，他是不会接受的，但如果同样的1万美元奖励从福特汽车换到通用汽车，他大概率会接受，这就是苹果的护城河。

回顾巴菲特的投资历史，除了苹果之外，盖可保险、可口可乐、富国银行三家公司也曾长期占据伯克希尔的第一大重仓股位置。重仓股带来的收益也占了大头，统计显示，自1976年以来，苹果、美国银行、美国运通、可口可乐、富国银行、穆迪、比亚迪股份、宝洁、吉列、房地美十大持仓合计收益达2558亿美元，占比约80%。

巴菲特的成功之路也成为许多投资者希望“抄作业”的范本。在王世渝看来，对于普通投资者而言，最应该从巴菲特和芒格两人身上学习的就是坚持：“格林格姆的价值投资理论诞生于1934年，巴菲特他们其实是追随者，但是他们作为追随者认认真真发掘、发扬价值投资理论和价值投资方法之后，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自己的投资理念、投资哲学和投资实践。和时间为友，看长期的公司价值。”

王世渝向《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指出，价值投资的精髓是需要把不熟悉的公司做到熟悉、做到精，一旦熟悉之后，就不要轻易放掉。“巴菲特在这几十年来，他们真正长期持有的股票就那么几个，比如可口可乐，就在这一个公司里买进买出，他们对这个公司的熟悉程度，就像是他家里一样的。最后就是在一个公司上挣的钱，或许就超过了做很多公司挣的钱。”

芒格在近日的采访中也同样表示：“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努力工作，也许只有三、四、五个真正好的长期机会，能够以低廉的价格购买伟大的公司。”

巴菲特和芒格将一生投入自己热爱的事业中，不仅取得了财富上的成功，人生也更加丰富精彩。

“投资、并购这些事情充满了不确定性、兴奋点，所以每天研究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巴菲特和芒格实际上就把生活和工作完全融为一体了。所以‘退休’这个词跟巴菲特和芒格没有太大关系，他们脑海中也没有这个概念，”王世渝向《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