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的12月，我终于不是拿保底的最低工资了。”广东省某旅行社的资深导游陈粒（化名）如是说。
疫情三年里，陈粒所在的旅行社裁掉了近半数的导游，留下来也仅发放基础工资。为了活下去，陈粒的不少同事相继转行。陈粒一直苦熬着，等待再次接团的一天。
2022年底以来的180度大拐弯的疫情防控政策，吹响了旅游市场回暖的号角，不仅跨省团游被允许恢复，出入境团游的开放也指日可待。这股暖意很快就传递到了旅行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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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三年的每一个小长假和黄金周，都有“旅游业的复苏与旅行社无关”的论调。2023年春节，不再有防疫政策的客观限制和“就地过年”的号召，旅行社都期待着能够在春节“黄金周”赚回失去的光阴。
春节旅行社生意知多少？
“越临近春节，出行订单和咨询量就越多。”春秋旅游副总经理周卫红久违地感受到了旅行市场的热闹。
本部同在上海的稻草人旅行也在加班加点地对春节期间突增的旅游需求进行事项梳理及人员安排。
在接受采访前，稻草人旅行联合创始人左慧敏刚结束了一场会议。她告诉环球旅讯，“采访完后马上还有另一场关于春节期间旅游团的会议要召开，预计稻草人旅行春节期间国内游产品的预订量能恢复到2019年的75%。”
2023年春节期间旅游订单增长对大多旅行社而言是意料之中，“虽然元旦的时候，提前预订春节产品并不多，甚至可以说只有个位数的团，但元旦之后，尤其是在1月9月-1月13日当周，预订量迅速提升。”左慧敏如是说。
更早一些携程发布的《2023年春节旅游市场预测报告》也指出，截至1月5日，春节假期长线游订单同比去年增长72%。
而从春节旅游大趋势来看，周卫红观察到目前春节订单中分化出两条主流路线，一波游客往南去，如海南海口、三亚，广西北海，广东湛江、汕头，福建厦门、福州；另一波游客则一路往北，东北延吉、长白山等地的冰雪旅游热度持续不减。
春节旅游市场的复苏，也带动了产业链上下游的量价齐升。
去哪儿平台指出：目前，三亚、西双版纳等元旦热门旅游城市的火爆，大理、西双版纳的高星酒店平均间夜价格超过千元，滑雪胜地吉林白山平均间夜价格为2200元，海南万宁、三亚地区酒店的平均间夜价格已超过2000元。
从凯撒旅游的数据来看，虽然这个春节跨省度假游热度与预订量都在攀升，但本地休闲游依旧占据主要地位。
长途旅游尚未完全起势，也在于部分旅行社尚未将重心从本地游调整回长途旅游的经营上，陈粒所在的旅行社在疫情期间转向本地游、周边游市场，而长途游产品主要来自知名大社的线路分销。
“变化来了，量来了，你要接得住。”
疫情三年里，不少旅行社选择休眠。这导致旅游需求暴涨时，旅行社业务线无法快速重启。此外，用户最新的旅游需求不仅要求旅行社手里有匹配的资源，用户消费决策周期缩短也给旅行社产品供应链端带来十足的压力。
用左慧敏的话来讲：“变化来了，量来了，你要接得住。”
周卫红也坦言，并非所有的旅行社都能分到今年春节复苏的红利。“春秋旅游的合作伙伴恢复情况也参差不齐，主营高端客群的旅行社恢复情况显然优于普通的跟团游。”
事实上，不仅是旅行社的产品策略需时间调整，旅游业的人才缺口更是亟需填补。
《经济参考报》消息指出，台州学院党委书记崔凤军在浙江展开的一项调研发现，旅游行业人才短缺和流失现象越来越严峻。超过三分之二的旅游企业面临较为严重的招工难、用工难问题，从业人员流失率高达每年35％。“疫情也让此问题雪上加霜，调查发现，30到40岁从业人员流失率超过50％，而他们仅有18％的人表示疫情过后会再从事旅游业。”
疫情三年，并不是所有旅行社都能如同春秋旅游和稻草人旅行一样有相对完善的人才体系。据了解，春秋旅游签约在案的导游及领队目前约为130人，比疫情前少了不到30人；稻草人旅行为导游和领队发布基础工资，流失率不到10%。
值得一提的是，在传统旅行社经营中最重要一环的“线下门店”恢复情况略为悲观。环球旅讯走访了广州市内多家旅行社门店，截至1月15日，大门紧闭的比比皆是。
“旅行社门店收缩是常态，一方面是成本问题，另一方面是线上互联网渠道慢慢取代了部分线下门店的作用。”不过，周卫红对线下门店的存在价值给予肯定，“线下门店一定是传统旅行社不可或缺的一环，它不仅具有销售功能，还是旅行社产品展示、线下培训的场所，也是部分忠诚的中老年用户获取旅游资讯的地方。相较于年轻人动手能力强，自主性高，年龄越高的客户品牌忠诚度更高，且为服务付费的意愿更高。”
跟团出境游还在等待东风
2022年12月底，当新型冠状病毒感染实施“乙类乙管”后，各大OTA平台的机票搜索量均创新高，其中中国香港、日本、韩国均为热门目的地。各大航司也相继增开国际航班，1月23日起，东航将新增上海浦东—墨尔本航班，达到每周3班；国航西南分公司将投入空客A330执飞成都双流—新加坡，增飞22班次。
据春秋航空介绍，1月9日-13日，其从上海浦东机场飞往中国香港、中国澳门、日本东京、泰国普吉的航班预订量环比增长一倍多。在1月18日，春秋航空从上海飞往泰国普吉岛的首班航班启航。
然而，这些跟旅行社的关系并不大。
周卫红指出，“1月8日中国内地国际旅客入境政策的调整，并不意味着出境游的大面积启动。”
首先，旅行社的出境旅游业务需服从文旅部的安排。在2022年11月15日，文旅部发布《关于进一步优化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措施科学精准做好文化和旅游行业防控工作的通知》中，文旅部虽然在程序上取消了跨省旅游“熔断机制”，但明确指出继续暂停旅行社和在线旅游企业经营出入境团队旅游及“机票+酒店”业务。
截至1月19日，并未有相关政策修改的文件发布。
目前来看，关注出境的旅客分为两批，一批是刚性需求，如探亲、商务等；另一批则是自主出行的散客。凯撒旅游指出，出境参会参展等商务活动需求为当前主要的出行诉求；而在春秋旅游这端，签证及出境相关的咨询则大幅提升。
其次，疫情三年里，大量旅行社的国际业务被切割，这也导致出境市场的恢复效率远低于国内市场的恢复效率。即便跨境旅游全面放开后，旅行社还将面临境外目的地供应链的建立以及旅游要素的重新整合等问题。
为能迅速重启出境业务，凯撒旅游指出，即便在业务停摆期间也从未中断与境外旅游局等机构的沟通。同时疫情前凯撒旅游在海外成立了不少分支机构，这也能帮助凯撒旅游掌握海外目的地的旅游接待政策变化。
近期，稻草人旅行也正在针对出境市场的情况进行摸底，左慧敏发现，即便增开了大量的国际航班，但大量的出入境机票仍处于高位，因此春节期间很多用户对出境游还处于观望态度，等待票价稳定。“目前来看，香港、迪拜这样的中转站航班恢复情况不错，依托这些出行中转站，前往较远目的地的线路或许会成为稻草人未来第一波出境游的优质路线。”
